沙行

2016-02-10

CP 喻黄

年都过完了我却在写年会……

喻文州呀，今年也爱你。 

接到年会邀请函的那天，适逢百年一遇的寒潮光临广州。周围的写字楼半截在风里，半截在雾霾里，冰冷的水汽和北风在高楼间旋转跳跃，吹得整个城市战战兢兢。

楼道的电视里播着言辞惊悚的天气预报，黄少天站在寒风中抖抖索索，腹诽着电梯间居然还开个窗，这个房子的设计师大约是有毒。他右手两个手指捏着一封薄薄的信，而为了这封信他刚刚在凄风苦雨里花了整整五分钟来寻找自己家信箱的坐标。这件事本身充满了各种难以言喻的槽点。如果纸质邀请函听上去还至少显得充满逼格，那么在这个X丰快递横行的年代还坚持使用平邮，黄少天只能把这一行为归类进俱乐部的策划们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怎么就不能多为退役老选手想一想。途遭邮政部门gank事小，传到选手群里才是事大。黄少天简直能想象出自己被那帮畜生群嘲的惨状，什么你庙连个妹子都没有，怎么搞个年会这么少女情怀。

没有妹子这种事情是我能控制的吗？！

这么一想惨烈程度又直线上升五百点，他白眼都要翻到背后去，逃一般钻进缓缓降落的电梯里。寒风被隔绝在电梯门外，他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觉得自己的手指和脸都是僵的，也没心思去拆那个花里胡哨的信封，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以后要用什么方法把体温恢复正常。选手们昨天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在群里讨伐微草坐拥暖气丧尽天良，然而南方集团军联手也不敌刘小别短短一句“咬我啊”，气得卢瀚文大叫休赛期结束你等着第一场就打爆你。

膨胀啊。他心想，有个暖气就要上天，不带各位微草主将去珠江边吹吹风，你们真是不知道什么才叫做人间疾苦。

然而计划远大也要靠同志们的血肉之躯实现，眼下要紧的是他必须先顽强地活到那一天。寒潮凶猛诚不欺黄少，他在跨出电梯的一瞬间又被楼道里流窜的冬风刮了个愣神，手指僵得差点输不对进门的密码。好在门打开时迎接他的是春天般的温暖，喻文州从沙发里抬起头，回来了？冷不冷？

你说冷不冷？！

他的牙齿忙着打架，腾不出空来跟喻文州拌嘴。求生的意念逼迫肢体行动，黄少天一路甩上大门踢掉鞋子跳上沙发抢过喻文州手里的热水袋，动作流畅节奏精准，整体用时不超过五秒。流动的热度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空调的热风从头顶钻过去，他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喷嚏，伸出还没捂热的手贴在喻文州的脖子上，居然问我冷不冷，来来来让你感受一下。

喻文州小声地笑着躲到一旁去，你自己说要出门吃早饭，现在知道厉害了？黄少天本想反问他吃一顿美味的早餐难道不重要不值得我面对疾风吗，想想好像还真他妈的不是很值得，只能悻悻闭了嘴，缩起手脚做一只冬眠的熊。

但睡着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手指似乎还在低温打出的一套僵直里超长待机，他抱着热水袋暗想这手可别是废了吧，本剑圣还要靠它吃饭的。转念一想，游戏打不动可以不打，实在不行就去做个身残志坚的解说，卖一卖惨说不定人气更高呢。

但被冻成残疾这个事情还是……算了吧。他自己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觉得比起这种人生规划还不如多往身上贴几个暖贴。这么想着他又往喻文州那里靠了一点，目光落在打开的电脑上，写什么呢看你坐这儿写一上午了。

上周常规赛的报告。喻文州噼里啪啦打字，开完年会技术组也要放假了，早点写完拿给他们。

噢，是哦。黄少天扯过喻文州披在身上的毯子一角盖在腿上。他有点儿蒙，不知道是不是冷的，琢磨了半天年会这个词才想起来口袋里还有个正儿八经的邀请函。他把那个信封从兜里掏出来，犹豫了一下，递给喻文州。你拆。

这什么……喻文州接过来看了半天，之前说的那个邀请函？

是啊，看看这个设计，这个配色，有没有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震撼。黄少天歪着脑袋靠在喻文州肩膀上，不知道的以为哪家小姑娘给你递的情书。

没收过，喻文州笑着拆信封，没有这种体验。

别没收过吧，黄少天毫不留情地揭穿，以前在基地的时候每个星期收信都收一大摞的人是我？

喻文州报告也不写了，邀请函也不看了，偏过头看他，粉丝来信也算情书？

人家满怀真心给你写的信，居然在你这里连情书都不算。黄少天痛心疾首，我为你的粉丝们感到深深的不值。

喻文州又小声地笑了起来。他把视线重新转回那张邀请函，挺括的纸张上花团锦簇，包围着那个他们熟悉且引以为傲的LOGO。他盯着邀请函开头并排着的两个名字想了想，说，那也不能算。不是你写的都不算。

什么？黄少天没听清。

情书呀。喻文州笑着把邀请函递回给他，我说不是你写的，都不算情书。

黄少天眨了眨眼睛。

他的体温好像终于开始回升了，连同整个身体的神经都在解冻，一瞬间冷的热的，好的坏的，无数感觉伴随着冰川溶解的声响回荡起来。他用一秒时间回神，一秒思考喻文州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一秒龇牙咧嘴，最后一秒才终于能回复喻文州一句卧槽。

万语千言八百个问号五十六句你有毒吧一起汇集成一句卧槽。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把前面的万语千言都说完了。喻文州早就扭头重新开始写他那份长长的报告，黄少天心情抑郁地想我这是又被套路了？！为何新的一年就要来了，我却还是日复一日地被老套路击倒。许多年里毫无长进的事实令他一阵挫败，他哀声叹气地抱着枕头毯子热水袋滚倒在沙发里，嘴里念念有词，祸害啊，你这人。

真的是祸害。世间愿意给他写信诉衷肠的小姑娘千千万，他却偏要难为自己这个文化水平还停留在中学阶段的文盲，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不是你写的都不叫情书，不是你给的都不叫真心。讲理吗？你收不到情书怪我咯？

喻文州不说话，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以示应答。

……算了跟这人没道理可讲。黄少天表情冷漠地甩开他的手，毕竟我心胸宽广，多说无益，多说又要被套路。人生艰难，不如睡觉。

然后他们就闷头在家躲了三天，靠猜拳、摇骰子来决定是外卖、泡面还是自己开伙。春节休赛期无事可做，他们也乐得清闲，高兴了开小号去游戏里刷刷材料，不高兴了就胡乱找些电影电视剧来看。隔着空调、被窝和玻璃窗，他们一度完全忘记了被寒潮大魔王支配的恐惧，直到第四天早上喻文州被黄少天的嚎叫炸醒，卧槽文州，文州啊，醒醒醒醒，卧槽，下雪了！！！！！

电影结束预告，冲锋吹响号角。不得了，下雪了。

这个新闻实在过于魔幻，喻文州前一天晚上带队抢boss到凌晨，距离合眼到现在不超过五个小时，眼下完全没睡醒，也迷糊着坐起来往窗外看。天光发白，他眯着眼看见雪花落在窗台，恍惚间错觉自己还在梦里，只不过多了黄少天鲜活而愈加密集的声波轰炸，将清净冷淡的气氛都炸了个干净。

他困得有些头疼，下意识里要接着睡，又抵不过冬雪难以形容的诱惑，最后半阖着眼搂住黄少天，把脑袋搁在他肩窝里。滚烫跳动的脉搏抵着太阳穴，他几乎能感觉到黄少天的呼吸和声带的震动，带着蓬勃的惊喜和生命力，令他一瞬间要感叹活着真好。

黄少天还在持续不断地读条大招，用各种噼里啪啦的句子来显示自己的激动和喜悦。喻文州不太想说话，却也觉得高兴。他们都是如假包换的广州土著，虽然打比赛时见过许多南国北国的雪，也都不如这个一向温暖潮湿的城市下雪来得更叫人惊喜。他闭着眼睛听黄少天现场直播，哪家的孩子滑了一跤，哪家的宠物狗在雪地里发疯，卢瀚文妄图拿雪景照炸群又被刘小别嘲讽了，雪还在下，哎哎你怎么不说话呀。

最后几句话从新闻现场突然切换到民生节目。黄少天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是不是没睡醒？昨天我睡的时候你睡了吗？好像没有，你几点睡的？

快两点的时候刷了个boss。喻文州依然不想多说，拿额头轻轻蹭了蹭黄少天的肩膀。

哎呀。这消息听上去并不令人高兴，黄少天看了看时间一脸懊丧，早知道不叫你了。你睡吧睡吧再睡会儿还早呢，今天几号来着，晚上是不是还要去年会啊，那睡到吃午饭，赶紧睡，别看了，不就下个雪吗，下雪有什么好看的。

刚才是谁把我叫起来的看雪的。喻文州心里好笑，抱着黄少天的腰不松手，那你再陪我会儿。

哎你这人……黄少天有些无语，心想这人怎么连起床气都感觉充满了阴谋，令人不得不防。然而想想这一切的源头终归是自己，他也没什么脾气，不如从善如流地带着喻文州倒回被窝里。行吧行吧，那我也再睡一觉好了。他哼哼着拽过被子，不开闹钟，随缘起床，年会睡过头就不去了。

喻文州听见他窸窸窣窣掖被角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像窗外簌簌的大雪。方才被强行激活的意识正在重新沉入深海，他把黄少天又搂紧了点，半梦半醒间只来得及最后接一句话。

你肯定会饿醒的。他说。

喻神算毕竟名不虚传。他们果然在下午两点被饥饿逼出被窝，翻遍冰箱却只找出一袋速冻饺子。黄少天之前嫌过这个馅的味道古怪，此时别无他法，也只能随便煮了权当午饭，并立志晚上的年会要吃够三顿饭的本。办年会的酒店离他们家不远，但就算是退役宅男也需要在人前保持良好形象，剩下的时间全被他们浪费在捯饬衣服、发型、互相腻歪和吐槽上，等最后压着时间赶到会场已经排名倒数，不得不接受着群众的检阅和起哄落座。

很好，看来大家还没有忘记我。黄少天挥手以示大将之风，被卢瀚文一把拽下来，黄少你挡着我看屏幕了。

爸爸的台你也敢拆，黄少天瞪着他，卢队你现在很膨胀啊。

迟到的人并没有资格说话。卢瀚文毫不示弱，黄少你变了，你以前不是会迟到的人。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

此言有理有据，深得民心，一时间众人纷纷鼓掌表示年会迟到罪不可恕，建议黄少先自罚三杯。黄少天莫名其妙，我迟到？！我不是踩着点来的吗？！而且为什么只罚我，文州呢，凭什么他不喝，你们讲不讲道理？！

人群里瞬间响起不知名勇士“电子竞技没有讲道理”的呐喊。现场又是一阵热烈掌声，拱得黄少天不得不一脸懵逼地端起酒杯，喝完看见大家群情激昂气氛高涨，顿感自己大概是被全世界针对了。喻文州坐在一旁只是笑，黄少天气结，趁主持人还在台上念稿子的功夫向他提出严正交涉，他们搞我就算了，你居然也不救我于水火，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很难过，别笑了你，我是很严肃的，你还笑！这位同志你的同情心呢！

喻文州眼睛弯出两道漂亮的弧线。他先端起面前长得很像葡萄酒的葡萄汁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回复黄少天，既然电子竞技没有讲道理，那应该也没有同情心。

围观了全过程的卢瀚文表示，这一幕让年幼的他深深意识到，在心脏这条路上，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接下来的过程堪称各种受难记，天真地以为自己只是来吃顿饭的黄少天在跳了二十个绳做了两节广播体操模仿了三个剑客技能并凌空遭受来自隔壁猜技能剧组的一记冲拳暴击后，才终于得以捶着老胳膊老腿坐回座位上。徐景熙看着他苍老十岁的神态心疼地给他夹了个凤爪，你歇会儿啊黄少听说等下还有真心话大冒险来着……

我今天还有希望活着走出这里吗，黄少天心情沉痛地喝掉一碗汤。喻文州正在台上玩充满套路的石头剪刀布，全程脸上都挂着“少年玩心吗”的轻松神态，眼看着就要打败最后一个挑战者，成为今年的套路之王。

看看人家玩的游戏再看看自己受的苦，你们果然都是在针对英俊的我。

针对你证明你还没有过气。宋晓也凑过来安慰他，深受群众爱戴，你应该感到高兴啊黄少。

高兴你个头，等会儿要不要让你也高兴一下。黄少天笑骂一句，拿起杯子来跟宋晓碰杯。正好喻文州从台上下来，也笑着去拿杯子，怎么，你们现在敬酒也不带我？

宋晓实力嫌弃，你端着葡萄汁也好意思说自己来敬酒？黄少天胳膊肘往外拐，是啊你倒杯酒再说话吧文州。郑轩坐在一旁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很是稀奇，敢情你们是都忘记当年蓝雨战队的恐惧了？宋晓朝他一摊手，我都退役了总不能再罚我加练了吧。

是不能。喻文州一脸赞同，但可以拜托你去帮忙抢野图boss。

宋晓闻言一秒变脸，别别别别别队长我错了刚才是小的不敬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真的发自内心不想看见叶神那个醋森。黄少天一脸鄙夷，慌什么不就一个叶不修吗！作为我队培养的优秀同志代表你应该有自信一个打五个！宋晓拽着他的衣袖，黄少我们刚才不是一起的吗？革命情谊呢？转头你就不爱我了？李远刚从隔壁桌蹿回来，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别吧宋晓你什么时候插足我队的正副队恋情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徐景熙笑得手抖，嚷嚷别说话我们明天八卦娱乐版头条见，黄少天那头已经演起来了，什么宋晓你拆散我和我队长是何居心，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不说清楚不能走。卢瀚文在一旁摇头，宋黄是什么CP，不吃我们不吃。似乎一瞬间到处都轰轰烈烈明媚如春光，少年总是十七八的心性与模样，葡萄汁代酒也能喝出醉意，每一个冬天都如夏天般漫长。

后来黄少天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也不记得是怎么跑到KTV去的，只记得清醒一点的时候徐景熙和李远正在抱着话筒嚎“是你陪我走过一生一回匆匆的人间”，听上去挺感伤，但又确实难听得让人感慨不起来。房间里空调开得很大，他晕乎乎地走出门透气，经过李远面前还不忘踹他一脚让他轻点儿嚎。吵吵嚷嚷的声音被关在门里，他在走廊上胡乱转了两圈，干脆找了个有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黄少天几乎都不喝酒，今天灌得猛了，没法适应，只觉得浑身难受。冷风透过窗子的缝隙钻进来，他盯着窗外的车流发呆，想着今天晚上的灯光，酒杯，扎满彩带和花朵的舞台，下午难吃的饺子，早晨寂静的大雪，然后想到刚才他们唱的歌词。他平时不喜欢多想，这会儿要他做点适合气氛的感怀似乎也不太可行，但他确实真心实意地有种狂欢后的失落，像是悄无声息泄着气的气球，眼下只剩下皱巴巴的一团。

去他妈的借酒浇愁，这没愁都硬是喝出愁来，简直世纪骗局。

他气哼哼地继续发呆，甚至没注意到喻文州跑出来找他。直到肩膀挨着肩膀，他咦一声扭过头去，你怎么也溜出来了。

你这么久都不回来，我以为你在哪里睡着了。喻文州开着语气一点也不像玩笑的玩笑，也不催他回去，就这么跟他一起并排坐着。

难得他们一起陷入沉默。

黄少天的视线又落回窗外，街灯和车流汇集成一条线。他想了想，去抓喻文州的手。戒指在手心里温柔划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指上那个一模一样的，总觉得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酒精麻痹了他的思维，似乎也拖累了他引以为傲的语言天赋。他踟蹰着组织语言，最后反而是喻文州先开了口。

又下雪了。他轻声说。

黄少天这才注意到突然飘起的雪花。方才想出的要说的话又被冲散，他看着窗外明明灭灭的影子，只觉得全世界的光亮都在流动生长，最后汇成天地间缓慢流淌的大河。迄今走过的故事都在河流里展开又结束，伴随着所有经历过的人事物，朝着渺渺有歌声的地方轰然而去。

他们十四岁认识，十五岁看不对眼，十八岁变成主副手，二十岁一起拿下第一个冠军，二十一岁做起恋人，如今二十七岁退役两年，居然西装革履地坐在KTV的走廊里吹风看雪。这些事情似乎都不那么顺理成章，却又被他们过得十分理所当然，好像故事的本来面貌理应如此，即使更改时间地点，也必然会有相似的情节反复发生。

十多年潇洒无畏尤胜小说，他们有时候确实没有逻辑与对错可言。

毕竟电子竞技没有讲道理。

喻文州安安稳稳地握着黄少天的手掌。他们马上就要一起度过又一个新年了。那时候一切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可他们依然会为并肩走过的又一段岁月欢欣鼓舞。然后他们可以重新认识一次，邀请对方踏上新的旅途。还没有收到的情书，还没有看够的大雪，前路还有很多期待，想要和你一起去接受惊喜。

一场狂欢结束了，下一场狂欢又重来。

KTV里唱歌的人们散了场，卢瀚文狂笑着问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等排排坐分果果吗，徐景熙担心地说你们没被认出来吧我怕蓝雨要承包明天所有的头条了。黄少天像是突然充满了电的玩具从地上跳起来，前正副队长你们也敢嘲笑胆子越来越肥了，今天不收拾你们以后真是要上天。

他的手从喻文州的手里抽出去，然后落在卢瀚文的脑袋上，卢瀚文吱哇乱叫着躲到郑轩后面。宋晓随口跟喻文州聊起新的装备设计方向，李远似乎和徐景熙凑在一起抱怨又要过年了包不起压岁钱份子钱感觉自己好穷。然后他们打开门同时看见飘荡着的茫茫夜雪，又同时欢呼着冲进雪夜里。寒风中黄少天冻得龇牙咧嘴，喻文州想过来帮他扎紧围巾，被黄少天大笑着抱了个满怀。

闹哄哄的声音推着他们。光河越来越近，终于将他们完全淹没。

-FIN.